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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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露吟 (代序)清晨,當我沐浴晨風,迎著朝霞,來到大雁塔廣場晨練時,常常被草坪上那掛在草葉上的露珠所感動。于是,會駐足凝視,思緒萬千。草露,生命短暫,朝榮夕落,壽命不過一天,然而它以自己的生存方式默默地體現著自身的價值。草露,很不起眼,在草叢中很難被人發現,然而它能折射出太陽的光輝,一生都散發著光和熱。草露,非常渺小,小到人們在觀察自然時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然而它是大自然中客觀存在的一份子,美麗的晨景失去它的裝點,將會缺少一份美麗。草露,一生都是晶瑩透明的,無論空氣多么污濁不堪,它總是保持潔凈一身;它安靜祥和,自生自滅,無聲無息地與自然萬物和諧相處。當生命結束時,它會悄然落入草根,滋養沃土,再孕育一片新綠。時光如流,歲月如梭。驀然回首,我已經步入知天命之年。在感嘆時光飛速的瞬間,忽然使我感到人生即如草露,生命雖然短暫,只要用心感悟,也會留下讓人回味的詩篇。回眸過去的歲月,我常常充滿激動與感恩。我感謝父母把我帶到這個世界,給了我認識世間萬物的機會。我感謝命運給了我豐富的機遇與經歷,使我體驗到了人生百味,苦辣酸甜。我出生在全國的大躍進之年,那是一個火熱的年代。全國人民意氣風發,斗志昂揚,人人響應毛主席的號召,“鼓足干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大煉鋼鐵、吃食堂、憶苦思甜、階級斗爭一抓就靈、參加兒童團站崗放哨、時刻警惕國民黨特務策反大陸、四清、社教、文化大革命……這些字眼,像一串串符號,印記在我童年的記憶里。那時我很自豪我出身在一個貧農家庭里,屬于根正苗紅一族。我父親雖然一天書沒念,卻是大隊技術員,管理回龍火炕,搞科學地瓜育苗。還是黨支部委員和民兵連長,管理基干民兵的槍支。在小學一年級我就幸運地被評為學習毛澤東思想積極分子,公社召開學習毛澤東思想積極分子交流大會,我的發言稿是老師寫好讓我背下來的。上初中(那時叫聯中)時我被選為班長和全校的紅衛兵大隊長。那時的紅衛兵組織,是學校的最高學生組織,我可以在幾百人的學生大會上自如地發號施令。同時我在老師的教導下,盡量做一個完美的毛主席的好學生。我在初中時寫的第一篇作文就被語文老師拿到其他班去作范文朗讀,到高中時的第一篇作文又幸運地被語文老師拿到各班去朗讀。我幫兄弟班級辦黑板報,兄弟班級的班主任老師帶領她的學生們敲鑼打鼓給我們班送來了感謝信,著實也讓我們班主任老師自豪了一番。上初中時,因表現突出,還不到入團年齡,就被團支部主動破格吸收為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員。在上高中時又被選為團支部書記。現在想想,我一生中最輝煌的時期就是在學生時代。我就讀的海陽縣第四中學,在我畢業兩年后我妹妹來此讀高中時,都能聽到校長在大會上表揚我的聲音,使我妹妹都享受到了我的榮譽。在學生時代我曾在水庫和水塘里救過三個溺水者,其中有一位比我大七、八歲,要是趕上現在這個馬路上撞到人都不敢扶的年代,我應該進入少年英雄排行榜了,可惜那時沒有幾個人會在乎這些,都覺得是很平常的事情。伴隨著“全國山河一片紅”的毛澤東時代,我完成了高中學業,那時還沒恢復高考,貧下中農推舉我當上了民辦教師,使我邁出了成人生旅程的第一步。1976年9月9日0時10分,我最為崇拜的,被全國人民呼為救星、稱作比親爹娘還要親的偉大領袖毛主席去世,全國一片哀聲動地。我化悲痛為力量,于年底報名參軍,立志保家衛國,守衛邊疆,成為了一名光榮的解放軍戰士。在部隊期間我當過連隊文書、地空導彈無線電控制儀號手、汽車駕駛員、電影放映員、導彈二級火箭技師、團司令部保密員、部隊俱樂部主任兼放映隊長、政治部宣傳干事、軍級院校專職新聞干事、軍事院校學員隊教導員等。1979年9月,國家恢復高考后,我考入了空軍二炮學院(即后來的空軍導彈學院),之后部隊又多次送我進學院、教導隊和新聞單位等學習進修,學習軍事技能、政治理論和新聞寫作等知識。十九年的軍旅生涯,我先后因工作變動碾轉了貴州、云南、四川、陜西四個省。這些經歷,為我提供了良好的鍛煉成長機會。1979年和1984年,我有幸兩次參加了自衛還擊作戰和老山、者影山兩山作戰。為保衛國家安全做出了一份貢獻。同時使我的靈魂得到了洗禮,對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的形成,起到了很大的影響。在部隊期間,我兩次榮立三等功。1994年底,我由部隊轉業到陜西省委宣傳部工作,這是我人生的一大轉折。在這個省級機關里工作了11個年頭,使我開闊了眼界,多了些見識。一方面我因為工作關系可以經常接觸省上領導,并與中央有關部門的正常工作聯系中,可以直接了解到一些上級機關和領導的工作情況;這期間還參與出版了大型文獻性畫冊《延安畫卷》,借畫卷審定之機,接觸到了原國家政協副主席馬文瑞和夫人孫銘,毛主席身邊工作多年的張玉鳳、趙延河,原科技部副部長、謝子長之子謝紹明,原鐵道部副部長、中共第十二大和十三大中央顧問委員會委員郭洪濤,胡喬木之女胡木英,原文化部部長周巍峙,老一輩藝術家王昆、金紫光、劉延平等等,觸摸到了一些上層領域的脈搏。另一方面,因擔任省委宣傳部部刊《宣傳向導》雜志社的副社長兼美術編輯,在發行、組稿等工作中,需要加強與基層的聯系,幾乎跑遍了三秦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在與地市和縣級工作同志的接觸中,感受到了最底層百姓的生活情況和人民的心聲。使我在另一個領域中豐富了生活體驗。除此之外,我在業余時間登山、游泳,寫詩、畫畫,盡量豐富自己的業余生活。2003年,陜西美術出版社為我出版了集理論研究與實踐經驗相結合的美術著作《畫蝦新探》,著名畫家劉文西為之作序,出版發行后受到了行家和社會各界的好評。2005年6月,受省委宣傳部的委派,我任陜西省歌舞劇院副院長、黨委委員,先是分管院長辦公室和老干、保衛工作,后又分管后勤行政和基建開發及保衛工作。在老院長趙季平主持制定的基建方案的基礎上,我分管主持建了兩棟大樓,一棟是已建成的25層職工住宅樓,使125戶職工住上了較現代化的樓房,同時拆遷了兩棟危舊筒子樓,解決了二百多戶職工的住房困難。另一棟是在建的投資預計1.3億的陜歌敬業大廈,這是一棟28層,4萬多平方米的商貿大樓,按設計要求,一次性可使陜歌獲得1600多萬的售樓款和每年四、五百萬以上的商租收益。并協助院長馮健雪同志做了大量的化解職工矛盾和節約理財以及安全保衛等方面的工作。在此期間,我謹遵“危行言孫”之古訓,時刻提醒自己,常在河邊走就要不濕鞋。也曾有煤老板以送一輛寶馬轎車為敲門磚承攬工程項目,我絲毫沒被所動。因此,今天面對陜歌800多職工,我問心無愧,赤誠之心可鑒日月。我很幸運,在我的藝術道路上遇到了許多好老師、好朋友。在云南服役時,先后求教于云南省著名畫家劉華軒,書畫家、詩人埂石,云南省美術家協會主席袁曉岑和云南省美術家協會副主席梅肖青等。在這些老師的身上,我感受到的是中國傳統文人的優良品質,沒有金錢和物質上的往來,唯有無私的傳授和奉獻。特別是首先引導我走上國畫之路的云南著名書畫家、詩人埂石,為了方便我從60公里以外的駐地來昆明學畫,老人常留我在他家里吃住,而無一點索取。他是解放初期的清華畢業大學生,精通四國語言,主張藝術不沾銅臭味,高深的學養,超凡脫俗的氣質,深深地影響著我的藝術人生。云南省原政協委員、曾與齊白石、張大千等著名畫家有過密切交往的書畫裝裱藝術家張寶善,不顧70多歲的高齡,帶著我擠公共汽車去尋師求教。1987年5月3日,當我對自己的藝術天賦產生懷疑,在藝術之路上徘徊彷徨時,利用“五一”放假時間,我乘火車到成都冒昧地闖進了四川著名畫家岑學恭成都童梓街的新住所,向岑老討教。岑老上世紀40年代畢業于國立中央大學藝術系,是齊白石和徐悲鴻的弟子,畫三峽山水全國聞名,被稱為“岑三峽”,也是后來“三峽畫派”的創始人。岑老和藹平實,熱情接待了我并與我長談3個多小時。岑老對我的作品給予了較高的評價,并謙遜地說,“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還沒取得你這樣的成績呢,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只要堅持不懈,就一定能成。”岑老的肯定和鼓勵,堅定了我繼續畫下去的信心。調到西安后,又得到過原全國美協副主席、西安美院院長劉文西和原西安美院教授王崇人的指教,并與陜西美協的著名畫家傅恒學先生結下了忘年之交,深得其教誨和幫助。2003年,我出版個人專著《畫蝦新探》,朋友建議我找劉文西老師作序,當時劉老師已是全國赫赫有名的國畫大師級的人物了,97版的人民幣,5元、10元、50元和100元的毛澤東頭像都出自于他之手。我幾經周折在好友《電影畫刊》主編馬宏錦先生的幫助下才走進了劉文西老師的家,當天劉文西老師還不在家,是他的夫人陳光建老師接待了我們,沒想到他回來看了我的書稿后,欣然為之作了序。事后有人問我,“你給了劉文西多少錢?”我坦然地回答:一分錢也沒給。試想,現在劉老師的國畫作品動輒就是一幅百萬以上,如果要錢的話,那作個序得給多少啊?我的確是很幸運的!然而,在人生的旅程中,也絕不全是順境與輝煌,個人的事業、婚姻、家庭,隨著時代的變遷,挫折、逆境和失意也如兄弟般時時伴隨著時光的流程。在生活的旅程中,給我打擊最大的一件事是弟弟的早年夭折。我父母共有我和弟弟妹妹三個孩子,我唯一的一個弟弟,高中畢業后在老家當民辦教師,父母剛幫他娶上媳婦,生了兒子還不滿周歲,23歲的他就因患結腸癌去世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家庭的最大不幸,母親因此而很長一段時間精神失常,這給我們這個曾經讓人羨慕的美滿家庭投入了一道永遠抹不去的陰影。在部隊期間,我曾有三次進解放軍藝術學院深造的機會,然而皆因工作不好脫身之故,而失之交臂。領導曾安慰我說,以后有的是機會。然而,一直處于順境的我,事后才明白,人生中有些機會,錯過了是不能再回來的。最大的轉折是2010年,正當我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厲兵秣馬,欲大展宏圖,干一番事業時,全國勢如潮涌的文化體制改革襲來,使我事業中的一個美麗的夢破滅了。2008年春節,我寫的第一首詩是《零八抒懷》詩曰:“瑞雪紛飛送銀豬,清風裂冰迎金鼠。高吭《打鼓唱天歌》,輕吟陜歌《大唐賦》。風雨瀟瀟伴歌舞,同舟共濟為民篤。穿云破霧筑高樓,豪邁零八第一步”。可見其雄心之一斑。在與文化廳主持工作的楊廳長手機信息對詩,互相拜年時,他寫的一首藏頭詩是“文軒載君踏春浪,化生萬物至三陽。強本贏得全家福,省文遙寄一片情”。詩的每句第一個字連起來是“文化強省”。我回的詩是“文化強省語連珠,藝彩紛呈看歌舞。先秦鼎燁大唐賦,行在零八擂戰鼓。”每句第一個字連起來是:“文藝先行”。楊廳長是我在省委宣傳部工作時的直接領導,當時他是部里最年輕有為的副部長,比我還小五歲,雖說人年輕,干工作卻很精明踏實。2007年底文化廳班子換屆,組織派他來文化廳任副廳長主持全面工作,準備接任廳長。來文化廳不久就深入到文化系統各院團,細致地調研了解情況,提出了一整套我認為是深得文化系統基層單位贊同的有利于穩定發展的文化體制改革方案。2009年楊廳長被調出了文化廳到其他領導崗位去任職了,這其中的緣由就不必贅述了。國家的文化體制改革方針對于推動文化事業的大發展是有積極意義的,但每次改革中總會觸及到一些人的利益的,也總會有些人做出犧牲。2010年初,我提前8年被退休了,因為沒到年齡就提前離開工作崗位,感覺就像一個未熟的果子硬生生地給扭下來了一樣,心里總不是個滋味。從此,我在國家正式序列的政治舞臺生涯結束了,而等待著的將是命運的再次安排。再美滿的人生,也總會有些遺憾的,我感到最大的遺憾是忠孝不能兩全。我曾對二十四孝圖中郭巨埋兒孝母的故事感動不已,這個故事在當今獨生子女“小皇帝”的年代是無法理解的,然而它反映的是中華民族尊崇孝道的文化精髓。對于兒子的教育,我沒有把他當作“小皇帝”,基本按照嚴格要求、寬嚴相濟、顧其自然的原則,注意培養獨立自主的能力。現在兒子從西安外國語學院畢業后,去了新加坡工作,沒有成為“啃老族”,且很有孝心,這使我感到十分欣慰。唯有遺憾的是對不起父母,“父母在,不遠游”,這是中華傳統的古訓。然而,我卻完全違背了這一古訓,在父母需要我的時候,我不能在他們的身邊盡到兒子的孝道,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遺憾。面對浩瀚的宇宙時空,我們嗟嘆人生之須臾,生命之短暫,然而短暫之生命卻能放射出不同的光芒;面對包羅萬象的大自然,我們感嘆個人之渺小,我們無法與自然的力量抗衡,唯能把握的是自己的心境。“心底無私天地寬”,心境的力量是無限大的。我不信佛,但是對佛學的自然觀和許多哲理是非常推崇的。佛說萬事萬物皆有因果關系,好人有好報,好人一生平安,我唯求在這個草露般的人生旅程中做個好人,足矣!
作者:114.238.54.* 回復:0 發表時間:2013-04-23 07: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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